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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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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先生

蘇雨鹿去了楊萬琳的病房。

她剛吃完藥,躺在床上看電視。

蘇雨鹿坐在她旁邊,握住她的手,“外婆。”

楊萬琳眼睛一亮,“女兒呀,你回來了,我等你好久了,吃飯了沒?晚上想吃什麽?”

蘇雨鹿眼底一陣失落,“媽,我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外婆慈祥地看著她,“什麽問題啊?”

“假如,一個70多歲的老太太生病了,還能活一年,可是有一種治療方式能夠讓她再多活3~5年,不過這種治療方式成功率只有一半,一旦失敗了,可能連一年都活不了了,那你覺得這個老太太應該怎麽選呢?”

“哎呀,這老太太是誰呀?”外婆好奇地問。

“就是……就是一個老太太嘛。”蘇雨鹿輕輕晃了晃外婆的衣袖,“媽,你說說嘛,怎麽選比較好?”

“那她的家人是怎麽說的呢?”楊萬琳問。

蘇雨鹿:“她的家人當然想讓她多活幾年,可是治療的成功率只有一半,要是失敗了一年都沒了,所以她家人很糾結,想問問那個老太太的意見。”

“那快去問呀,問問那個老太太。”

“但那個老太太有老年癡呆,都不記得他們了,該怎麽辦呢?”

說到這,蘇雨鹿有點想哭。

“哎呀,這的確是個難題。”楊萬琳抓了抓蒼白的頭發,“讓媽好好想一想想一想……”

藥物的作用之下,楊萬琳很快就困了,她打了個哈欠,“讓我好好想一想。”

說著,她便昏睡了過去。

蘇雨鹿嘆了口氣,為外婆蓋好了被子。

“外婆,你好好想吧。”



蔣寒肅正坐在休息區等蘇雨鹿,光線透過落地窗射在他的側臉上,晃出一片沈浸在他臉龐的柔光。

看到這張漂亮的皮囊,蘇雨鹿卻沒什麽好心情,想到外婆的事,她就覺得心塞。

蘇雨鹿走了過去,坐在了他對面。

蔣寒肅問:“怎麽樣了?”

蘇雨鹿搖搖頭,“外婆沒有清醒,她吃了藥很快就睡了。”

蔣寒肅:“看來你要做決定了。”

蘇雨鹿煩躁地撐著下巴,“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決定,好希望外婆多活幾年,可萬一失敗,連一年都沒了。”

看到蘇雨鹿焦灼的樣子,蔣寒肅伸出手越過桌面,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,“不用這麽急著做決定,可以考慮幾天再說。”

蘇雨鹿本能的捋了捋被揉亂的頭發,點點頭,“嗯,我是要好好考慮幾天。”

她又擡頭問:“如果換做是你,你會怎麽選呢?”

蔣寒肅想了想,說:“我可能也需要考慮幾天。”

蘇雨鹿吐了口氣,“好吧。”



二人離開了醫院後,又待在一起幾個小時,中午一起吃了午餐。

蘇雨鹿有些心不在焉,她不光想的是外婆的事兒,其實還有蔡廈生給她發的那條短信。

兩件事都在折磨她的心態。

她下午5點,她想去見蔡廈生,跟他好好說清楚。

可是看樣子,蔣寒肅要一直和她待在一塊,她沒機會。

蘇雨鹿以為是這樣,可是下午4:30,兩個人在商場時,蔣寒肅接到了一通電話,像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他處理,挺緊急的。

蔣寒肅掛了手機之後,跟蘇雨鹿說:“鹿鹿,我送你回公寓吧,我要去處理一些事,估計七八點才能回去,晚上你自己先吃晚餐。”

蘇雨鹿:“要不我先回學校吧,我很快就要去工作了,順便去收拾一下東西,跟室友告個別什麽的。”

蔣寒肅想了想,“也行,那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
“不用了,你去忙你的吧,我打車去學校就行了,反正也不遠,你別耽誤事兒了。”

蘇雨鹿的表情語氣十分自然,看不出什麽問題,蔣寒肅似乎也沒有多想,“那好吧,到了學校給我發條短信。”

蘇雨鹿:“好。”

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商場,蔣寒肅給蘇雨鹿攔了一輛出租車,並且說了地點,目送蘇雨鹿離開之後,他才自行開車離開。

足足十多分鐘之後,蘇雨鹿確定和蔣寒肅的距離已經夠遠了,立刻跟司機說道:“師傅,我不去學校了,我要去長達街25號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司機在前面的路口調轉了車頭。



蔡廈生在火鍋店門口來回踱步,已經超過5點了,蘇雨鹿還沒有來。

她會不會不來了?

他給她發了無數條短信,可是她都沒有回覆。

他焦慮地抓了抓短發,時而靠在墻上,時而蹲在地上。

“雨鹿,你快點來啊,求你了。”

忽然,蔡廈生看到地上出現幾個人影,他擡頭一看,只見自己的父親帶著幾個保鏢,出現在他面前。

蔡廈生嚇得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,“爸,你怎麽在這?”

“這句話我倒要問你。”蔡父嚴肅地問道:“你為什麽會在這裏?”

“我……我在這裏很奇怪嗎?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
蔡父不想跟他浪費口舌,給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,保鏢立刻上前圍住了蔡廈生。

蔡廈生警惕地看著他們,“你們要幹什麽?”

蔡廈生:“回家去,你媽有事找你。”

“有什麽事找我?至於搞這麽大的陣仗?”

“別廢話。”蔡父很顯然不想跟他多說,又是給保鏢眼神暗示,保鏢立刻抓住了蔡廈生,將他往車上拖。

蔡廈生驚恐道:“你們放開我,爸,你要幹嘛?放開我!”

周圍的人在看,蔡父立刻沖著蔡廈生說道:“你這個臭小子,整天不學好,就在外面亂來,你媽在家等你,快給我回家去。”

路人之前也聽到蔡廈生說“爸”這個字,得知他們是父子,認為是不聽話的兒子在外面亂來,父親要管教他,所以路人也沒在意。

蔡廈生很快就被拽上了車,車門一關,迅速駛離。



蘇雨鹿來火鍋店時,路上有些堵車,她直到6點才趕到了那家火鍋店。

蔡廈生在短信裏說她要是不來,他會一直等著她,她遲到一個小時,以為他還在,可是進了火鍋店之後,蘇雨鹿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蔡廈生的身影。

服務生過來問:“小姐,請問幾位?”

蘇雨鹿:“我來找人,我……算了,沒事,不好意思。”

蘇雨鹿走出了火鍋店,她確定蔡廈生不在這,她拿出手機,給他發了一條短信:[你在哪裏?我沒看到你,我現在在火鍋店門口]

她的確要當面跟蔡廈生談一談,之前是她沖動一時,感情上頭,答應做他女朋友,現在她得解決這件事。她嫁給蔣寒肅是鐵板釘釘的事情,她必須要讓蔡廈生以後不要再聯系她,她不可能為了跟蔡廈生在一起,連外婆的死活都不管。

她捂著自己的心臟部位,心裏難受的緊,雖然必須要跟蔡廈生斷絕關系,可是想到之前的相處那些點點滴滴,那些“臭味相投”的興趣愛好,她還是忍不住鼻酸。

她知道,她再也找不到像蔡廈生那樣,能夠跟她一起看古早的科幻劇的男人,他們甚至可以因為一個劇情,在一起探討幾個小時,還會親手制作周邊,把時光機放在床頭抱著睡,也不會覺得彼此是怪胎。

他們是最懂彼此的人。

可惜,再喜歡一個人,再趣味相投,終究抵不過現實。

發完短信之後,蘇雨鹿在火鍋店門口等著,左右張望。

不遠處,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,車窗落下一半,駕駛位上的男人看到站在火鍋店門口來回踱步的女人。

雖然隔著距離,他卻也能看到她面上的焦急,她似乎在抹眼淚。

蔣寒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底閃過徹骨的寒意,“我的鹿鹿,你還真是讓我失望,你就那麽喜歡他嗎?”

“既然你斷不了,那就讓老公幫你。”

他笑得格外好看,卻帶著一絲可怕,車窗合上後,調轉車頭離開。

蘇雨鹿等了足足20分鐘,蔡廈生都沒有回覆她。

難道他已經走了嗎?

蘇雨鹿輕嘆了口氣,看來自己是白來了。

她站在火鍋店門口,給蔡廈生發了一條短信。

[我本來想當著面跟你談談,但我來晚了,你已經不在這裏了,所以我就用短信跟你說吧,我肯定要嫁給蔣寒肅,我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,之前的事很抱歉,是我一時沖動了,那是沖動不是愛,你很好,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更好的女孩,不要為了我耽誤了你自己的人生,希望我們兩個都能好好過自己的生活]

發完短信之後,蘇雨鹿輕嘆了口氣,隨後將蔡廈生的手機號碼徹底拉黑。

她忍著難受,攔了一輛出租車,回到了學校。



“你們放開我,放開我!”蔡廈生瘋狂的掙紮,可是雙拳難敵四手,他被父親帶回去之後,關在了房間裏,被保鏢按在椅子上。

蔡父站在他面前,冷冷地看著他,說道:“我告訴你,從今以後不準再去找蘇雨鹿,你跟她是不可能的,我不會讓你跟她在一起。”

“為什麽?為什麽?”蔡廈生吼道:“你憑什麽要阻止我?”

“憑我是你的父親,憑她配不上你,她家都要破產了,跟她在一起,讓我們家給他們還債嗎?你瘋了是嗎?”

“我只是單純的想跟她在一起,至於什麽還不還債,那是你們的事情,雨鹿肯定也不會因為跟我在一起就要求你為他父親還債。”

突然,蔡廈生想到在雨鹿的學校門口遇到的那個男人,雨鹿說她要嫁給他。

那個男人,一看就非等閑之輩,難道雨鹿嫁給他是為了還她父親的債嗎?要不然怎麽解釋雨鹿突然改變主意了,前腳剛答應跟自己交往,後腳又要分手,嫁給別的男人。

蔡廈生正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,突然聽到父親嘲諷的笑聲。

“哈哈哈。”蔡父指著他,“你怎麽這麽天真?你以為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嗎?這是兩個家庭的事。我不想跟你廢話,從今天開始,你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家裏。”

“爸,爸,我求你了。”蔡廈生流著淚,苦苦哀求:“你放我出去好不好?我保證,就算我跟她在一起,你也不會有任何損失的,求求你了,你別這樣好嗎?我是你兒子呀。”

他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蘇雨鹿嫁給別人,雨鹿肯定不愛那個男人,她是被迫的。

蔡父一臉愁容,“就因為你是我兒子,所以我才要這樣,我知道你怪我,但我都是為了你好,為了這個家好,過幾年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。像你這樣沖動,感情用事,以後公司怎麽交給你啊?我和你媽把你慣壞了,現在該好好磨平你的棱角了。”

正在這時,蔡廈生口袋裏的手機響了。

蔡父立刻上前,將手機從兒子的口袋裏強行掏出來。

蔡廈生想要搶回來,可是卻被保鏢死死按著,動彈不得。

蔡父強行掰開了蔣寒肅的手指,一根一根試,最後用食指解了鎖。

“爸你別這樣,你別這樣!”蔡廈生反抗掙紮,卻無能為力,眼睜睜地看著用父親用他的指紋解了鎖。

蔡父打開他的手機,發現蘇雨鹿給他發了短信,看到短信裏的內容之後,他將蘇雨鹿的短信給刪了。

他不敢再讓自己的兒子跟她有任何牽扯了。

這根本就不是門當戶對的問題,而是蔡家不能得罪他們得罪不起的家族。

蔡父翻出了微信,發現蘇雨鹿單方面將蔡廈生刪除了,蔡父也將蘇雨鹿刪除,這下兩邊的微信都幹凈了。

蔡廈生知道父親在做什麽,他大聲吼道:“爸,你別這樣,你把手機還給我,我求求你了,我會聽話的,我求你了。”

蔡父將他的手機塞進了口袋裏,說道:“你好好冷靜一下吧,什麽時候我認為你想通了,再放你出去。只要你一天還是我的兒子,我就不能允許你肆意妄為。”

說完,他直接走出了房間。

走廊上,蔡父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,接通之後,他的語氣極為諂媚,對著兒子的那股子嚴肅徹底消失不見,變得客客氣氣,“蔣總,您放心,我兒子這邊,我和他媽一定會看緊他的,絕不會再讓他亂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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